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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一发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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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都已经经历了很多却也没有经历很多,都看过了很多却也没有看过很多。


到现在为止,半年多的时间,朱正廷第一次跟我打招呼时笑弯了眼睛跟扬起来的嘴角,好像就在眼前。


昨天他跟我说:“日子过得有点儿快。”


我当时手里正拿了袋话梅糖,撕开包装,毫不温柔地塞进他嘴里,告诉他:“别胡思乱想,以前谁跟我说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儿的?”


他倒在我床上,抱着我的被子,笑嘻嘻地说:“那会儿不是不懂事儿么!”


那会儿。


那会儿的他其实也挺懂事儿的。


朱正廷这个人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很喜欢胡闹,但他心里比谁活得都明白。


他几个月前跟我说:“希望时间过得快点儿,快点儿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时候我们在河北的冬天里,等着积雪融化,因为等到那时候,一切就都尘埃落定,我们就能找到那个苦等许久的出口了。


 


2017年的末尾,我本来没想过那会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


就像朱正廷也说过的那样,他说:“坤坤,我真没想到这节目成全了我们。”


他说得对,我也没想到,我们来到这里的每个人其实都没想到。


生活永远都充满了不确定性,我们是这巨大的不确定性事件中的一个分子,我们是“不确定”本身。


日子很难熬,可充满了激情。


我们在那个用青春梦想和汗水圈起来的小世界里度过了每一个分不清昼夜的日子。


到现在我还记得除夕那天晚上朱正廷拿着两罐旺仔牛奶跑来找我,我们俩躲到没人的楼梯间,轻轻碰杯,笑着说:“新年快乐!不醉不归!”


我当时问他有什么新年愿望,他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就希望身边的人都健健康康,如果能一起走到最后就好了。”


我当时想象出一个可爱又让人心生怜惜的画面:朱正廷拿着一个小扫把,扫出了一块干净的地面,然后又拿着粉笔,在上面写下了身边人的名字,但却忘了带上自己。


他又问我,我说:“新年愿望啊……就不负青春吧。”


很酸的一句话,可这就是我们当下身在那里的原因。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朱正廷这个人,有时候你觉得他已经脆弱到一碰就碎了,可当你真的去触碰他时又会发现,其实他比谁都坚强。


他跟我说:“坤坤,其实你必须得承认,生活烂透了,但也可爱透了。”


我看着他明显憔悴的样子,想起一句话,是说世界就是地狱,人一方面是受苦的灵魂,另一方面又是地狱里施暴的魔鬼。


有时候,人们被蒙蔽了双眼,自以为做着正义的事却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着的是索命的链条。


我们每个人都如此。


也正是因为这样,更多的人被推进泥潭,为了保命,只能跟着众魔一起继续毁坏世界。


我有时候甚至会期待看见这样的朱正廷,他累了倦了的时候,我想说:“要不然,我们一起推翻世界吧。”


但这也只是想想,他不会这么做,我也不会这么做。


朱正廷跟我说:“我前几天失眠,但最近好了。”


他说自己找到了一个治疗失眠的好办法,写了一张纸条,压在枕头下,每天枕着它睡觉,很快就能入睡。


还说:“这个方法只针对我自己,不具有普适性。”


我很好奇他的那张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可他不告诉我。


 


朱正廷22岁生日那天我本来想找个机会给他庆祝一下,但他身边的人太多,轮不到我。


刚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人缘极佳,一起来的几个队友对他又是依赖又是宠爱,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乐华的几个人身上好像有一个无形的罩子,把他们圈在里面,别人谁都进不去。


我去他宿舍给他送礼物的时候发现人不在,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盯着他床上搭着的那件衣服看,无意间撇到了斜斜地放在那里的枕头。


他的枕头下,藏着能治愈他的良药。


我深知不该做奇怪的举动,可如同海啸般袭来的好奇心让我无法自制。


我把送他的礼物放在他的床上,然后抬起手,掀起了他的枕头。


那下面果真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人们喋喋不休,但日月常新。


看见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有一瞬间的失落,把它重新放回去,然后离开这个房间,自嘲地想:我竟然在期待那张纸条上有自己的名字,是不是疯了?


 


日月常新。


当我们熬过一切泛滥的痛苦之后,迎来了新天新地。


 


在那个我们或许永远不会再回去的地方,朱正廷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坤坤,你来帮我弄一下衣领。”


 


几个月过去,现在他趴在我房间的床上,指挥着我给他往腰上贴膏药。


朱正廷嘴里含着糖,含含糊糊地说:“你今天吓了我一跳。”


他回头看我,我只用余光偷瞄着他。


 


有些游戏,连身处其中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


就像我跟朱正廷,好像突然有一天,一个奇怪的按钮被触碰,然后我们之间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偶尔闲来无事我会偷偷回看我们以前比赛期间的视频,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把当初的朱正廷跟现在的他做对比。


那时候,他像是一颗可爱的果实,而现在更多的时候是一朵开得正艳的花。


都说先有花再有果,花是因,果在后,但他不,他让人看到了这个世界更多的可能性。


当他还是一颗小果实的时候,面对一切都有些小心翼翼,他不知道这世界是否愿意接受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在这个巨大的天地找到一小块属于自己的位置。


可现在,他愈发的自信,我在他身边看着他慢慢变化,就好像看着一朵花缓缓盛开。


那天,Justin吃着棒棒糖从我身边过去,悠悠地丢过来一句话:“这位哥,差不多就行了,你眼里的爱意都快藏不住了。”


我没想藏过,就像朱正廷,他也从没隐藏过。


只是,我们在玩一场前所未有的游戏,互相拉扯,乐在其中。


 


膏药给他贴好了,把他的衣服拉下去,趁机捏了一把他的肩膀。


“行了,好好趴着吧,别乱动。”


如果能乖乖听话,那他就不是朱正廷了。


他侧着身子看我,笑吟吟地问:“你能不能不要在台上那么突然地叫我?”


夏天很热,尤其是我们,在台上穿着厚厚的演出服。


我的格子衬衫,他的黄色西装,在汗涔涔的世界里努力压制着我们雀跃的小秘密。


“我喜欢叫你,”我说,“这是我的自由。”


他笑着用手托着下巴看我:“你现在可真厉害。”


我冲他挑眉,转过去给自己倒水喝。


我知道当时在台上气氛有多暧昧,一个突然的提问,完全没有必要那样走到他面前,他也完全没有必要慌乱成这样,看着他有些惊慌却掩盖不住笑意的眼睛,我就起了逗弄之心。


那是我在几个月前就偷偷想过的场面,是无数爱情小说里的情节。


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其不意地叫他的名字,来到他的面前,把他的注意力从别处拉回自己这里。


然后,收敛玩闹的一面,认真地问他一个问题,并且要求他认真地回答。


当然,我想问的才不是谁最帅,至于想问什么,只有我跟他最清楚。


我从来没有偷偷告诉过他我藏着的心事,但如果他不明白,在被问到“谁最帅”的时候,怎么会是那样的反应?


这个问题并不是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他却像只被人揪住了小尾巴的兔子,说需要冷静一下。


他再看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聪明着呢。


 


我不怎么读诗。


但是有一首记得清楚。


 


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


黑夜也变成了清新的早晨。


当我每一眼看见你的时候,


我的心就已经飞到你的身边。


 


这是我们离开大厂的那天,我在自己的枕头下面发现的。


那张纸条,直到今天我也还留着。


而上面的笔迹来自于谁,这也是我的秘密。


 


所以,游戏规则不需要多说,所有的秘密也暂时不需要揭开面纱。


我们像是在一个没开灯的场地跳一段双人舞,不急不缓,怡然自得。


等有一天,灯光亮起,我们会看到这片起舞的天地其实老早就被命名为“爱情”。


 


夜色已经很深,那个趴在我床上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那么睡着了。


我关了灯,躺在他旁边。


黑暗中,我们的指尖不小心碰在一起,我没有动,他也没有。


闭上眼睛,等明天,对他说早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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